
元诚饭店的玻璃旋转门映出吕文扬紧绷的下颌线。他抬手看了看腕表,六点五十八分华夏配资网,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两分钟。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十五年——永远提前,永远掌控。
"吕先生,段先生已经在'听雨轩'等您了。"穿着暗红色旗袍的领班微微欠身,眼角堆起恰到好处的笑纹。
吕文扬点点头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扣。这是上个月米兰拍卖会上拍到的古董袖扣,据说曾属于某位二战时期的银行家。他今天特意选了这对袖扣,像是某种无声的宣示。
电梯镜面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。四十二岁,眼角有了细纹,但眼神比二十岁时更锋利。当年金融系的同学们都说,吕文扬的眼睛能看穿K线图背后的血腥味。
"叮"的一声,电梯停在顶层。走廊尽头的包间门前摆着两盆蝴蝶兰,紫色花瓣在射灯下泛着釉光。吕文扬突然想起大三那年,段元蹲在学校后山挖野兰花的背影。那天雨后初晴,泥土的腥气混着青草香,段元回头冲他笑,眼镜片上还沾着水珠。
展开剩余70%"老吕!"熟悉的声音将回忆击碎。段元站在包间门口,深灰色西装敞着怀,露出微微发福的腰线。他左手夹着半截香烟,右手已经热情地伸过来。
吕文扬握住那只手,触到虎口处熟悉的茧子。那是常年握高尔夫球杆磨出来的,和他们当年在投行熬夜做PPT磨出的茧子在同一个位置。"段总好雅兴。"他瞟了眼对方身后的红木圆桌,上面摆着醒好的拉菲和冰镇海鲜拼盘。
"咱们多少年没单独吃饭了?"段元替他拉开椅子,水晶吊灯的光落在他稀疏的鬓角上,"上次还是...三年前证监会那事儿之前?"
吕文扬的叉子在帝王蟹腿上顿了顿。三年前那场恶意收购战,段元在最后关头倒戈,让他损失了即将到手的科技园区项目。"段总记性真好。"他抿了口酒,单宁酸在舌尖炸开,"听说最近元诚资本在谈新能源汽车的赛道?"
"哈哈哈..."段元的笑声震得酒杯轻颤,眼角挤出熟悉的鱼尾纹,"就知道瞒不过你。"他突然压低声音,"其实今天约你,是想谈笔买卖。"
包间里的檀香忽然变得浓重。吕文扬看着服务生端上来的松露焗龙虾,金黄芝士下藏着黑色菌片,像某种精心掩饰的陷阱。"哦?"他拿起餐巾慢慢擦拭嘴角。
段元从内袋掏出一份文件。吕文扬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——三周前财经周刊还登过他们夫妇的慈善晚宴合照。"我的肝癌...晚期。"泛黄的诊断书上,CT影像像一团狰狞的星云。
落地窗外,城市灯火突然变得模糊。吕文扬听见自己心跳撞击鼓膜的声音,恍惚看见二十年前宿舍里,段元捂着胃部蜷缩在床板上的样子。那时校医说是急性胃炎,他们翘了宏观经济学考试送他去医院。
"医生说最多半年。"段元的声音忽远忽近,"我想把公司交给你。"
水晶杯突然倾倒,红酒在雪白桌布上漫开,像一滩新鲜的血迹。吕文扬发现自己右手在抖,就像当年第一次做空美股时那样。他该高兴的,这个背叛过他的男人终于要消失了。可喉间涌上的酸苦,却比82年的拉菲更涩。
"为什么是我?"他盯着段元松弛的眼睑,那里有块他熟悉的褐色小痣。
段元笑了,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:"记得大四你帮我揍那个抢我保研名额的混蛋吗?你说过...朋友是就算捅过你一刀,你也认得他后背那颗痣的人。"
窗外开始下雨,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。吕文扬想起父亲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雨,段元举着黑伞站在他身边华夏配资网,西装右肩被雨水浸成深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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